賺300億卻也流失80%玩家:為什麼《決勝時刻:現代戰爭 II》是最糟糕的《現代戰爭》?

影片和文本無差異。但建議看影片,因為有圖有聲。

2019《現代戰爭》的頂尖及失望的《先鋒》

2019 年 10/25,《決勝時刻:現代戰爭》重啟版發售,才短短 3 天就賺進 6 億美金,賣出超過 3000 萬份,成為該系列史上銷售最好的遊戲。玩家非常高興老面孔以全新的方式回歸,充滿灰色地帶的寫實劇情也讓粉絲驚艷。比如普萊斯在皮卡迪利圓環果斷犧牲一名父親,好換取在場其他人的性命;還有 SAS 在倫敦自清門戶,攻堅的同時也得注意非戰鬥人員,不要誤傷。

多人對戰同樣優秀,不僅可以選五花八門的特戰兵,還有不同於以往小規模戰鬥的地面戰爭(32 VS 32),以及大量看了就很開心、錢包卻很難過的課金槍。《現代戰爭》熱門的程度,讓筆者不管何時都能從 Discord 找到隊友,大廳永遠不缺人。

時間一轉來到了 2021 年 11/5,大錘出品的《決勝時刻:先鋒》吃了敗仗……因玩家對二戰題材不感興趣,而且《先鋒》比《戰地風雲 V》更強調魔幻元素、高度政治正確、充滿對歷史的不尊重──像是多人對戰的雙方不再有陣營之分,所以可以在西方戰場看到滿街日本兵卻不見半個德軍──招致玩家批評,銷量比《冷戰》少 36%(《冷戰》的銷量比《現代戰爭》少)。

雖然《決勝時刻》系列是由三家工作室輪流製作,玩家也都知道各家工作室的風格明顯有差。但是在品嚐過 2019《現代戰爭》的美好後,自然會對 2021 的《先鋒》感到失望──正因如此,IW 工作室究竟會在 2022 年帶給粉絲什麼樣的《決勝時刻》,也讓大家高度期待。

《決勝時刻:現代戰爭 II》的亮相

2022 年 5/25,傾 11 家工作室、超過 3000 人全力製作的《決勝時刻:現代戰爭 II》正式揭露,以「團隊正是終極武器」當宣傳標語──還找來 NBA 球星(崔.楊)、大咖喜劇演員(Pete Davidson)拍真人宣傳短片──而且確定是 2019《現代戰爭》的續集,並且集中在小規模行動,而非國與國的大戰。

從官方發佈的新聞稿可以知道,141 特遣隊及來自墨西哥的新隊友將踏遍全球,阻止新敵對勢力的陰謀詭計;還有更多的致敬場面,肯定能讓老玩家一眼認出。比如「海上行動」跟《現代戰爭 2》的「昨日遠比今日容易」關卡一樣,都是突擊海上鑽油平台。「攔截指令」則對照《現代戰爭》的「全面偽裝」,都是身穿吉利服跟拿狙擊槍。能再見到不幸於舊三部曲殞落的 SOAP 跟 GHOST,想必老玩家們都非常開心~

得益於技術的進步,官方說本作的許多重要場面都會跟水息息相關,比如急湍的河流、大海的驚滔駭浪、汙濁的水域……而且還可以透過水路開展第二條進攻路線,甚至緊急跳入水裡躲避敵人的攻擊。在水裡開槍或往水裡開槍,子彈也會受到影響,得適度調整準心。

多人對戰更是重頭戲!根據模式及玩法,玩家將可以操作陸地與水上載具,並且能將上半身探出車窗,甚至直接跨到車頂。槍匠系統不再如以往要狂練同一把槍才能解鎖全部配件,而是只要在某一把槍解鎖某一配件,就能在所有的槍上使用。另外還有全新的戰地升級,像是充氣式誘餌、戰術攝影機、DDOS。致命道具還有新奇的鑽地炸彈,可以隔牆炸人。新的戰術道具像是電棍,會讓被命中者抽搐並瘋狂開槍。

除了傳統的 6 打 6 核心模式,現在又多了全新的《現代戰域 2.0》、特種行動,以及類似《逃離卡可夫》的 DMZ。在 DMZ 裡,玩家將進入阿瑪茲拉,從 AI 與真人敵人中殺出一條血路,想辦法找到稀有的武器藍圖並撤離。年底還會推出延續劇情世界觀的「突襲」模式,強制三人組隊,遊玩過程中得想辦法解謎才能進入下一階段。

官方表示將為玩家帶來最沉浸創新的多人遊戲體驗,並已完備 RICOCHET 反外掛軟體,而且還得通過手機驗證才能玩《現代戰爭 II》。官方為這款遊戲做足準備,財報還說 2022《現代戰爭 II》是該系列史上最野心勃勃的大作;動視在英國的高層也說「《現代戰爭II》不會讓玩家失望」;還有花重金在皮卡迪利打廣告、用貨輪宣傳……種種跡象表明動視對本作信心滿滿。

劇情戰役:叫《現代戰爭》,卻只剩現代,沒有戰爭

預購數位版的玩家,可以提早一個禮拜玩戰役。但是當廣大玩家全破後,卻對官方在發售前給大家的承諾有些不一樣的看法。

劇情總共 17 關,全破大概 3 個多小時,跟以往的作品差不多。但切割過於嚴重,導致不少關卡根本不到 5 分鐘。像是第一關「絕命追緝」,不用開任何一槍、只要拿出望遠鏡叫飛彈來炸,就結束了。第四關「荷京諜影」也是,拿出注射器跟手槍弄倒幾個毒梟、綁走重要目標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。第十五關「飛彈疑雲」雖然刺激,可以操縱帥氣的影子部隊抵禦俄羅斯傭兵,但流程也很短……這些非常短的關卡真的不用特地割出來湊數。

除了流程短,還有長到令人枯燥的關卡……比如被網友戲稱 Gaz 超人的「跨境營救」,明明在從直昇機上掉出來後只要 5 分鐘就能搞定,卻偏偏硬拉到 20 分鐘。我們就看著 Gaz 在那邊裝逼,不斷跳車換車、躲敵人、閃地雷、探頭射擊、甩開炸彈無人機……敵方那明顯比鄉民 30 公分還要長的車隊,似乎永無止境。

「攔截指令」也是很沉悶的關卡。這關想要重現舊《現代戰爭》的「全面偽裝」,但場景過於單調,而且做的事情就只是在空曠處趴下躲避、從遠方狙擊敵人──要命的是第一個主建築群撲空後還得去另一個地方搜尋,得再重複一遍剛剛的「作業」……「全面偽裝」就比較刺激一些,必須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建築物之間,射殺有複數行為的敵人(扔屍體、巡邏),甚至得偷偷摸摸地從敵方吉普車下穿過。

「孤軍奮戰」關卡也很詭異。受傷的 SOAP 得像《最後生還者》那樣四處撿破爛,然後當場組裝成有用的簡陋物資,幹掉正在城市展開大屠殺、擁有精良裝備的影子部隊。其實給 SOAP 一把刀,幹掉一名影子成員後拿槍,GHOST 在遠方拿狙擊槍掩護,兩人合作逃出生天,這樣還比較好玩。

「幽靈小隊」關卡更是讓人傻爆眼!最後關頭之際,兩名沒有任何作戰計劃就翻過牆的特種士兵,在訓練場四處撿幾個 C4 操翻一台嘴炮技能點滿的坦克 BOSS,以及無數前來支援的影子部隊,真的超級猛。以後美國看哪個國家不爽,不用浩浩蕩蕩地派軍隊,出動這兩名超人就能輕鬆推翻。

最後一關「倒數時刻」也是虎頭蛇尾。明明前段就有用繩索從大廈外面突擊,最後卻硬是得邊撿破爛、邊玩躲貓貓邊解除飛彈,導致玩家已經醞釀好、得找出口爆發的情緒,又被迫收起來……而且明明 SOAP 的右胸就掛著一把刀,卻還是得靠著優秀的手工做一把玻璃刀。要玩這種套路,還不如讓 SOAP 跟哈珊來場白刃戰,然後透過 QTE 讓雙方打得互不相讓,最後再由 GHOST 出手拯救,還比較有看頭。

過場動畫的轉場也挺粗糙,會有那麼個 0.1 秒在跑圖。2019《現代戰爭》就沒有這個問題。另外,IW 為了替敵人增添花樣,覺得給他們穿好幾發都打不死的重甲是個好主意,殊不知玩家都在吐槽這到底是哪裡來的黑科技……重點是裝備都已經這麼棒了,竟然還打不過區區幾人的 141 特遣隊──對啦,因為主角群有呼吸回血大法。

最後要來講劇情的邏輯問題。舊版三部曲,謝菲爾德將軍之所以叛變,原因在於他一夕之間失去了三萬名手下,但全世界卻只是在一旁看著。玩家化身的傑克森中士,親眼看見核彈被引爆、親身經歷過那種痛,因此能理解謝菲爾德將軍的無奈與憤怒,而且對他的轉變也能感同身受。

但是在本作,謝菲爾德將軍因為非法運送飛彈給盟友好對付俄羅斯,不料卻被劫走,導致他得偷偷派影子部隊去找回來。結果好死不死被 141 特遣隊發現,於是想幹掉過於深入的 141 特遣隊以避免東窗事發。筆者覺得將軍出來道個歉就好,沒必要對自己人大動干戈……而且這幾枚下落不明的飛彈是首度在 2 代登場,而不像舊《現代戰爭》那樣有給我們一種身在其中的感受,所以情緒自然不會被挑起。

再來,2019《現代戰爭》的灰色地帶、道德困境、寫實殘酷,在本作蕩然無存。在 2019《現代戰爭》裡,為了逼屠夫抖出哈迪爾的下落,不惜拿槍抵住他妻兒來當談判籌碼。還有俄羅斯入侵烏茲斯坦展開屠殺,逼的法菈赫家破人亡,還被長期關在監獄裡過著膽戰心驚的生活。舊《現代戰爭 2》也有表現出不擇手段的情節:為了抓捕提供給馬卡洛夫軍火的王八蛋,不惜用酷刑、掀翻整個貧民窟,也要把目標抓到手。

2022《現代戰爭 II》則不一樣。為了逮到恐怖份子哈珊,141 特遣隊不惜跨越國境來到墨西哥,與被毒梟收買的軍隊交火,還讓影子部隊派來的炮艇機狂轟猛炸。當把哈珊帶到四下無人的沙漠、四周還有狼在嚎叫──原本以為要對哈珊動刑,逼他說出飛彈的下落,結果……萊思威說抓他是違法的,殺掉他會引發戰爭,所以就只能讓他大搖大擺地走掉。那一開始大費周章地跑去抓哈珊是要做什麼?甚至連有用的情報也沒問到。

「幽靈小隊」的開頭也是。為了表現出不分你我、團結一心,於是讓所有人都戴上幽靈頭罩,特地組成魅影小隊。呃……這段落除了能賣被腰斬的《魅影》情懷之外,有什麼實質意義嗎?141 特遣隊與墨西哥牛仔的聯合行動有什麼不好嗎?舊《現代戰爭》不同部隊之間的聯合行動,也沒有特地戴上頭套啊……

劇情戰役給筆者的感想,就是好像有那麼一回事、感覺很危險,但實際上卻又覺得沒做什麼,打得也不過癮,也沒有好人角色死掉,更沒有讓人津津樂道的段落。

多人對戰:想大膽創新,卻摔個狗吃屎

本作發售不到 10 天就賺了 300 億台幣。根據 STEAM 統計,多人對戰剛發售時有超過 48 萬人在線;Twitch 也有超過 44 萬觀看,排第 9 名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觀看人數逐漸下降,最低甚至來到 1 萬 6 千觀看。雖然遊戲的討論度本來就會逐漸下降,但對比其他遊戲像是《APEX 英雄》、《英雄聯盟》(《APEX 英雄》平均維持在 3 萬 5 千觀看、《英雄聯盟》平均維持在 6 萬觀看),《現代戰爭II》的表現實在不怎麼好看。發售不到 5 個月,《現代戰爭 II》就流失超過 80% 的玩家,迎來系列史上新低。

本作的內容挺匱乏,reddit 還有一則討論,表示因為《現代戰爭 II》沒做完,所以他的評論也不打算寫完,極其諷刺。剛發售時,沒有統計數據,無法看自己的 KD;沒有硬派模式,得等到第 2 季才有;沒有名片挑戰,更要命的是沒有可以炫耀的核彈名片(之後才新增);沒有特戰兵挑戰,不能替特戰兵改服裝;雙倍經驗值代幣不會顯示倒數,無法知道剩多久;沒有辦法客製化瞄準鏡樣式與色彩,只能勉強用現成的;跟 2019《現代戰爭》比起來,整整少了 14 張地圖;沒有 2 打 2 槍戰、沒有感染、沒有軍火之王……遊戲的壽命能不能延續下去靠的是持續更新,一旦內容少就很容易玩膩。

還蠻好笑的是,免費的 DMZ 及《現代戰域 2.0》,更新內容竟然比得花錢的本體還要多,可玩性又更高。《現代戰域 2.0》更新海獅島與馮德爾兩張地圖,並加入捲土重來、封鎖戰模式。DMZ 則陸陸續續新增軍團任務、21 號建築、卡榭工業區……然後為了吸引玩家玩 DMZ,官方把新槍放入這模式,得特地去玩才能解鎖。啊然後,《現代戰域 2.0》為了打擊外掛,會先斬後奏,把殺很多的沒開掛玩家通通丟到小黑屋。或是被人檢舉太多次的正常玩家,也都逃不過坐牢的下場。

地圖存在不少問題,被人詬病的點很多。美墨邊界的車陣圖,車子瘋狂爆炸,導致一堆玩家看到那張圖就直接離開。然後因為本作強調戰術玩法,每張圖有很多可以龜的地方──而且還因為敵人不易識別、跟背景融為一體的緣故,很常看不到人──導致在移動的時候得注意每個角落,不太能像以前那樣狂衝。小規模戰鬥的地圖有點偏大,找人得花時間,不再如以往刺激。地面戰爭則有很多高處可以爬,狙擊手特多,常常趕路到一半就又回到部署畫面。喔對,博物館地圖當時因為著作權問題,所以被暫時下架,替原本不多的地圖陣容又添上一樁壞事。第一季新增的兩張圖是舊的射擊練習場跟貨櫃,毫無新意,而且貨櫃得等到季中更新才有……

更別說網路延遲忽高忽低、掉 FPS 導致畫面超卡、遊戲崩潰閃退、使用需要平板的連殺獎勵時畫面會卡住……最扯的是,在本作新增的標記系統,還有個會無時無刻都標註在你頭上的 Bug,變成「合法透視」,讓官方不得不先拔掉標記系統,修完才重新上線。

SBMM 也是個讓人嘆氣的機制。系統會根據玩家的實力來幫你找出適合的隊友與敵人──這意味著當你在團隊死鬥裡狂殺50幾個敵人,隊友超爛殺不到 5 個卻死十幾次,最後還是無法獲得勝利時,你就會氣到想來場「真人 COD」。不少玩家都在呼籲 SBMM 應該要放在牌位裡,休閒模式就是要隨機找隊友,而不是依照技術。大家只有在貨櫃地圖才能忘記 SBMM 帶給玩家的痛苦。

全新的槍匠 2.0 簡直是惡夢。以往的作品,只要一直玩某一把愛槍就能解開所有配件,不用硬逼自己去玩不擅長的槍;而且因為是愛槍,所以不管怎麼玩都不會覺得累。但是在《現代戰爭 II》,槍匠 2.0 卻把配件分散在各把武器上,導致如果想解開心心念念的 A 配件,就得去玩不喜歡的槍;而在拿不喜歡的槍殺人時,過程又很痛苦,卻還是得硬著頭皮忍耐。

還有,動視暴雪明明還沒被微軟收購,卻已經吃到微軟旗下 343 工作室的口水。第一季更新時,官方上線強制 3 人合作、需要有耳機溝通才能通過解謎的「突襲」模式,延續《現代戰爭 II》的劇情。你們知道在 2019《現代戰爭》登場的亞歷克斯其實沒死嗎?他在本作重新登場,而且還裝上義肢。你們知道哈迪爾已經逃離俄羅斯監獄,最後在第四章的時候死掉了嗎?

另外,多人對戰第三季的過場動畫,瓦萊麗雅逃獄,與亞歷漢卓大幹一場。第五季更新,影子部隊的指揮官:葛雷夫,也再度登場。官方給出的解釋是他人根本不在坦克裡,所以沒死。嗯……這麼重要的劇情卻放在多人對戰裡,是真的可以跟 343 工作室當好朋友──不過比 343 好太多,起碼不用去看什麼小說漫畫。

總結來說,玩家一開始對《決勝時刻:現代戰爭 II》寄予厚望,而工作室也確實想要大膽創新,立下新標竿,但是步伐卻邁得太大導致慘摔,而且正好吃到狗屎。整體缺點過多,實際表現也不如官方說的那些漂亮話,從玩家大量流失、創作者的炮火猛烈、以前常上線的朋友現在卻半個也沒看到……這幾個面向就能看出來。只希望今年的《現代戰爭 III》能好好做,不要再搞砸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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